原標題：陌上草香

馬慶民

兒時，母親常對我說：“做人要像草那樣頑強，不管是肥沃的土地，還是堅硬的石頭縫，都可以長出旺盛的生命力。”所以我喜歡草。記憶里，常有這樣的畫面：一人靜躺在田野上，閉上眼睛，盡情享受著青草的一股清香。

從春到秋，阡陌之上的野草一茬一茬的瘋長，哪怕是房前屋后、犄角旮旯，它們也無處不在；它們年復一年，日復一日地生長著，永不停歇；它們不像莊稼需要耕種施肥澆水滅蟲那樣百般呵護，卻用不屈不撓的生命本色，裝扮著村莊的勃勃生機，點綴著家園的美麗。

但草也是個令人憂的東西，如果它們長在莊稼地里，大家恨之入骨，不愿意讓它們多活一天。雖然一頓鏟除幾番拔，可那些草不日又會破土重生，倔強地透著一股蓬勃的氣息，若再來一場小雨，它們的長勢比任何莊稼都更歡騰。民以食為天，莊稼是大家的根，哪容得下丁點兒草影……于是，草長一茬就拔一茬，再長一茬就再拔一茬……就這樣，草和人在莊稼的地盤上周旋，周而復始的掐著似乎永遠也掐不完的架。

但草要是長在莊稼地以外，或者阡陌之上，大家多是不會去理睬的，甚至還盼它們長得更歡些，畢竟大伙飼養著豬、牛、馬、羊……這些牲畜們也需要草來填飽肚皮。這些草是自由的，是肆意的，因為它們有可用之處，所以大家是用欣喜的目光審視它們，也記著它們的好。

以前，我一直以為，草屬于鄉下的阡陌，殊不知它和我一樣，也已經悄悄地進了城，安了家，過起了城里人的生活，愜意得遠比鄉下的莊稼更滋潤，還有專門的環衛工人給它們澆水、打蟲……本應和莊稼有云泥之別的草，卻因為搬進了城里，就享受著比莊稼更高的待遇。

從阡陌到城里，草享受著不同于農村的冬暖夏涼，生活規律也順應了城市的節奏，角色也慢慢發生了轉變。它們不再象在地里令人討厭，地外無人問津，它們搖身一變，成了城里的香餑餑。

因為有草的到來，城市被點綴得更有生機。

草一旦占據了地盤，趕是趕不走的，正所謂“野火燒不盡，春風吹又生”。它們進了城，扎了根，還把那股清香味兒也帶給了城市。

望著城里的草，我時常懷念阡陌之上，那些與記憶糾纏在一起的綠，那些與豐收交織在一起的香……

標簽： 草香